土制“月饼”
文/雷琛
暑气褪去,太阳没有了盛夏时的酷热,天空也变得越来越蓝,整个宇宙就像被滤过了一样,纤尘不染,澄清明净,挂在天边的那轮月亮,也显得更加明亮。在不经意间,传递中秋节信息的月饼也上市了。
关于中秋节,我有着许多难忘的故事。小时候,家里很穷,中秋节能吃上一块月饼,是我最大的奢望。
记得年的那个中秋节。当天上午,看到左邻右舍高高兴兴地提着或大或小一袋子月饼回家,我和弟弟羡慕得要死。有时在村口看着邻居提有月饼回来,我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邻居,虽然没得吃,但一路闻着那月饼特有的香味,好像也很快乐。
吃过午饭,到了下午三、四点钟左右还没见父母从集市上买月饼回来,我和弟弟再也忍不住了。跑到地里,缠着正在地里做农活的母亲,央求她去买月饼。可那时我和弟弟太不懂事,只顾一边哭着闹着,一边问妈妈要,根本就不知道家里已经负债累累,没有闲钱去买月饼。原本愁眉不展的母亲,更见几分忧郁了。妈妈自然变不出月饼,但又不忍心打我们、骂我们,只好在一边偷偷地抹眼泪。
放下农活,回到家里,母亲就拿糯米粉为我们做起“月饼”来。母亲把糯米粉揉成一个个粉团,压成饼,用小汤勺在正面按上几个花,然后放入油锅里炸熟就成了。这就是母亲发明创造出来的“月饼”,此后好几个中秋节,我和弟弟都是吃母亲这土制的“月饼”。只不过,随着年龄的增长,每次吃母亲做的土制“月饼”,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
90年代初,我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。入学后,带着刚刚离家的惆怅,我迎来了中秋节。那天晚餐,学校给我们加了个菜——每人一块芋头扣肉,还给每个同学发了一块月饼。那月饼用草纸包着,草纸早就被月饼外层的油浸透。那晚,宿舍的其他同学都出去赏月了,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。拿着学校发给我那馨香的月饼,我既馋又舍不得吃。望着窗外的圆月,我一点一点地掰着吃。月饼是烤箱烤熟的,外皮酥香嫩甜,里面有花生仁、冬瓜糖和一些红红绿绿的东西,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吃到那么好的月饼。当晚我就写信告诉远方的父母说,要是哪天能与你们一起吃上这样的月饼就好了。
没想到,信中的这句话居然让母亲惦记在心。
第二年临近中秋,我收到父母寄来的特快信,我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,急忙拆开信封,哪知,母亲在信中说:“今年家里早稻大丰收,你爸种植的果树也卖了个好价钱,我养的那两头肥猪也卖了,你中秋节能回来过节吗?如果能回来,就能吃到与学校发给你一样好吃的月饼哦。”
母亲并不知道,中秋节我们是从来不放假的。就是放假,来回一趟也要十几块钱,为了吃月饼,岂不是给家里增添负担。
此后许多年,我都没再吃过母亲做的土制“月饼”。如今,月饼对我们来说,再也不是什么稀罕物,相反我们还觉得月饼因为过甜过腻,颇有些嫌弃。但是20多年前母亲做的土制“月饼”,却以其独特的滋味,而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。至今难以忘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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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雷琛,70后,瑶族,广西灌阳县人。桂林市作家协会会员。作品散见于《南方文学》《散文诗》《广西日报》《广西工人报》《桂林日报》《桂林晚报》等杂志报刊。有作品入选《桂林青年作家小说选集》。